[原文]http://blog.pixnet.net/surot/post/1218611
[作者]筆名 修洛特
[出版日期] NEVER


那是個已經有點涼意的星期五,一大早以來被連續三科考試壓得喘不過氣的我們,好不容易才有一堂不用考試的課,台上老師講解著無趣的數學,雖然無聊,但是至少不用被折磨。


  坐在教室偏後方的我,看見張智盛在發抖,我偷偷地把紙條揉成一團丟到他的頭上,不一會兒他就把紙條丟回來了。

  「沒事,真的沒有事。」

  這個笨蛋真的以為本姑娘這麼好騙嗎?連筆跡都在顫抖,字體歪歪扭扭的,還敢說沒什麼,我估算著下課時該怎麼逼問他比較好,不把他的秘密逼出來,本姑娘就不叫王銀銀!

  頭上突然一痛,回頭看,原來是林彰慶那個傢伙,桌上放了一張折得有點凌亂的紙條,好像是看我沒有注意到,所以就趁老師轉過去打了我一下,真不知道他怎麼打到我的頭的,動作也太快了一點吧!

  打開紙條,上面的字跡很工整,寫著:「專心上課,不要胡思亂想。」

  哼,本姑娘上課要做什麼,哪裡輪的到你林彰慶來管?

  並不是我真的照他說的話來作,只是上課中,我也不可能跑過去問張智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,接下來傳了兩次紙條他都沒有回信,我也就沒有繼續這種徒勞無功的舉動了。

  本來我準備下課再去逼問他,畢竟他那種嚇得發抖,又拼命想忍住的樣子,也太令人起疑心了,如果我沒猜錯的話,應該是戀愛的問題吧,可是就算失戀,他在那邊發抖是怎樣?

  腦中靈光一閃,他該不會跟有男朋友的女生交往,變成第三者了吧?

  可是就算這樣也不用發抖啊,難不成人家會堵在校門口等他下課打人嗎?

  事實證明,是我太過天真,一直以為學校是個保護傘,可以保護學生不受外界的侵擾,然而這個世界的變動太快,對於學校的神聖性,已經在很多人的心中破滅,但就算當時我就知道這個道理,我也絕對不會猜到張智盛的情敵,居然會這麼誇張。

  數學刻即將尾聲的時候,從川堂傳來一陣很吵的聲音,好像有人在吵架,也好像有人在大叫著,數學老師址稍微聽了一下,就繼續上課,然而大家的注意力已經被吸引過去了,有些坐在窗邊的人探頭出去看,但因為角度的關係,什麼也看不到。

  凌亂的腳步聲越來越接近,好像很多人在快步行走一樣,還有些敲敲打打的聲音出現,但誰也猜不到那到底是什麼,若說是有外賓參觀,也不會像這樣發出這麼吵鬧的聲音,不過我們很快就可以不必猜了。

  坐在窗口往外看的那幾個人突然像是觸電那樣的彈了一下,閃電般的把目光收回來,外面好幾個人的聲音出現,都很年輕,頂多就跟我們相差不了幾歲。

  「幹,二年九班在這邊!」

  「呼伊死,呼伊死!」

  「勾引大嫂,不給他死我們的面子怎麼掛得著!」

  「幹,敢動我們的人,嫌活太久了吧!」

  聽到這些話污言穢語層出不窮,想也知道是什麼樣的人,砰得一聲,張智盛跌落椅子,但沒有人有心情笑他,大家都已經聽到這些人就是想進來我們班上,

  首先是一個剃小平頭的男生從門口看了看班上,然後轉身對後面的同伴大喊:「對啦對啦,就在這邊,我看到人了,整班都在。」

  全部的同學都傻眼看著那個人,數學老師也站在講台上發呆,課是沒辦法繼續教下去了。

  我看到了五個凶神惡煞的男生走了進來,他們的樣貌我都已經不大記得了,只記得他們年紀都跟當時的我差不多,只是些國中高中生吧,可是他們的表情都很可怕,我從沒看過人的表情可以扭曲成這樣,後來我才知道所有壞人在殺人之前都是這樣的,只是生長在幸福的環境中的我,從來沒有機會看到罷了。

  我希望我也沒有機會看到。

  我嚇傻了,班上同學們也是。

  大家都呆呆的坐在座位上看著那些人,連老師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,或許是看我們這副呆樣不順眼,那個平頭男把離他最近的桌子踢翻大罵:「幹你娘,看三洨!洪興辦事,都給我滾出去!」

  看黑社會電影看太多的白痴!

  但是沒有人敢笑他們,沒有人,因為他們手上都有武器,一個人是鐵棒,三把西瓜刀,還有一條鐵鍊子。

  被踢倒座位的同時,坐在那個位置上的林浩傑自然也跟著被踢倒,但他一聲也不敢叫,連忙爬開,等到平頭男大罵,全班的同學才如夢初醒一樣,尖叫著往教室外面衝出去。

  女生高分倍的尖叫聲,男生失控般的吼叫,似乎崩斷了那些混蛋腦袋裡頭的神經,他們一邊胡亂吼著,一邊踢著想要跑出去的人,而他們的目標,張智盛,居然就坐在地上,好像失去意識了一樣,完全沒有逃跑的行動。

  我不會嘲笑他,因為我也是一樣,呆呆的站在那邊不會動,他們大叫的時候我就已經如反射動作般的站起,但卻沒有辦法完成接下來的動作,兩隻腳好沉重,我確信當時的我腦袋裡迴盪的都是逃跑,那心語大聲到我的腦子都昏昏沉沉了,但是我終究還是動不了。

  時間過的很慢,至少在我的眼中,所有人的動作好像被惡作劇一樣的放慢,大家大叫著跑出去,然後跑的慢的就被那些大笑著的惡人踢著玩,我知道我站得擋到同學的路了,我想轉頭,但我轉不了。

  同學們繞過我逃出去,好像我是石像一樣,我好像有聽到有人在窗外叫我,不過我一點也分辨不出是誰,張為政跑過我身邊的時候,那張臉好像要哭著叫媽媽一樣,然後他狠狠的推了我一把,他說:「賤貨,閃開!」

  我記得很清楚,因為我被推向一個不良少年那邊,然後我終於尖叫了起來。

  那個人看到我被推過去,怒氣沖沖的把鐵棒砸向我,大叫:「幹,不走是不是!」

  鐵棒有股很詭異的鐵臭味,我不知道為甚麼當下我還能記清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,但真正重要的大事我卻完全記不住,因為當我回過神來時,我已經被林彰慶抱在懷裡頭。

  「……她只是個女孩子。」

  鐵棒打在他的右手臂上,但他面無表情的退了一步,當然,還是抱著我。

  那五個年輕人往我們看過來,帶頭的說:「算了,先幹掉這個張智盛再說。」

  我心跳的很快,我突然想起來了,前幾天報紙上還報導了一個新聞,某個高中有一群不良少年闖進去,把在裡頭上課的學生活活打死,跟今天的情況一模一樣,是的,就在光天白日之下闖進學校,活活打死。

  我期待有人出來救我們,警衛也好,老師也好,但窗外已經沒有人了,大家都逃走了,連老師都已經不見,我猜老師大概也在外頭打著手機報警。

  張智盛坐在地板上,什麼話都講不出來,白晃晃的刀子在他眼前晃來晃去,他什麼也不能做,教室就兩個門,逃得掉嗎?對了,我在這裡做什麼,為什麼我沒有逃跑?這教室裡面除了那五個人渣,就只剩下我、林彰慶跟張智盛。

  我意識到我還被他抱在懷裡頭,但我來不及做任何動作,因為,他說話了。

  「什麼人?」

  人渣一臉疑惑,林彰慶放開我,往前踏了一步:「我問,什麼人。」

  他指著刀子,我這才發現這五個人身上的武器都沾滿了血跡,濕濕的,還泛著血紅色的液體。

  「哈哈哈,警衛啊,你們學校的警衛真盡責,還撲上來咧!不過中年人就是沒有用,砍沒幾刀就沒命了,還是砍年輕的比較好玩,可以唉唉叫很久。」那個帶頭的人很得意,彷彿在玩一個遊戲。

  後來我才知道他們的確是在玩遊戲,一種只有他們可以玩,玩了以後還可以在黑社會裡頭被人尊敬的人渣遊戲!

  同時,我也知道我跟林彰慶,已經被列入遊戲名單裡了。

  他們的眼神告訴我,他們動手時,會連我們都殺,所以,他會跟林彰慶談話,因為他們知道我們沒機會再說話了。

  「你很想管我們的事情是不是?想在女人面前裝英雄是不是?好啊,來啊,看誰比較英雄啦!你叫什麼名字,我們在地人啊,敢不敢講啦!」那個帶頭的拿著刀全身亂抖,看起來很像中風。

  林彰慶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,平常那種溫和的微笑全都不見了。

  「愛里斯.菲爾」他說:「我的名字叫做愛里斯.菲爾。」

  那五個人好像很想笑,但是林彰慶卻繼續接著說:「你們大概沒想過被殺的人的家屬,心裡的悲痛吧,你們大概沒想過,自己有一天也會被殺吧。」我看見他的側臉,好像突然變得憤怒:「如果有一天你們也會受到制裁,你們會害怕嗎?」

  我突然覺得他很可怕,他的背影,像是一個在戰場上作戰的士兵,好像滿身都是血一樣,無情、血腥、悲哀……

  那些人彼此對看,我知道他們一定覺得林彰慶是個神經病,其實當時的我,也是這麼認為。

  「愛,愛你娘啦!幹!」

  終於爆發了,他們舉起刀子、棒子和鐵鍊,攻擊林彰慶,也攻擊倒在地上的張智盛,張智盛哭喊著大叫,我也是,然後,就多出了五聲哀號。

  啪啪啪啪啪!

  林彰慶往前又跨了一大步,右手有如閃電一般的揮了出去,我什麼也沒看清楚,只看到不分遠近的,恍如同時的,那五個人都被重重的打了一巴掌!

  好重!

  我傻眼了,我看到他們每個人都好像昏昏沉沉的,臉頰腫了起來,嘴角流血,還有人吐出了被打掉的牙齒。

  張智盛好像突然醒了一樣,連滾帶爬的逃了出去,那些混帳都還在昏,根本來不及阻止他,何況對他們而言,現在最想殺掉的人,一定是林彰慶!

  「……記住,我的名字叫做愛里斯.菲爾,」林彰慶走到他們之間,面對他們重新劈過來的刀子:「不用報名字了,死人的名字一點意義也沒有。」

  噗滋。

  有東西濺在我的臉上,我抹了一下,紅紅的,是血。

  怎麼了?

  咕嚕咕嚕……

  一顆東西滾到我的腳邊,那是一顆人頭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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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DarryL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